文／林靜芸

身為一名整形外科醫師，我很喜歡觀察上門的病人。多年來，我發現愛整形的人有其特質，他們多半是教育程度較高，有較高的身體自主意識，像律師、法官；且資訊充裕，像醫師、護士；或是有生活上的需求，像藝人或公眾人物。

另外，還有一類族群，就是好奇心強、不服輸。有趣的是，我的病人中，「愛整形」和「想移民」的人，有很大的重疊；因為同樣是不滿於現狀、有好奇心和敢於冒險，因此他們（我的病人）一下搬到台中、花蓮，一下到美國、紐西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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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且，愛整形的人經濟實力多半不差。所以看那段時間哪種行業整形的病人多，就知道賺錢運走到哪一行。以前的房地產仲介、證券業的營業員都常出現在診間裡；後來是電子新貴。

在我的病人裡，還常看到退休的公務人員，可見公務員的待遇是不錯的。

沒想到，今年暑假，卻看到職業是老師的病人增加。我忍不住詢問他們為什麼想來整形？原來「教改」實施以後，家長挑老師挑得厲害，年紀太大的老師會被認為跟不上改變。有的老師說，現代的孩子難教且叛逆，卻又不能打不能罵，老師就老得快，只好「進廠維修」。

在我念書的時代，好老師要道貌岸然，說是「不重則不威」。如今學校流行學生給老師打分數、作評鑑，使得有皺眉紋、法令紋、眼皮下垂或看起來很兇的老師，還沒機會比學問就敗下陣來。因為學生選課偏好酷哥辣妹老師，外型比學識重要。有老師說，學生在週記裡寫，老師長得像「七先生」、「澎恰恰」或其他諧星…。

以前的好老師定義，是要有愛心、疼小孩，要有學問可傳承，有經驗且負責。如今的「好老師」則變成最好是「外貌協會」的成員，以至於有一位老師忍不住說：「她的職業其實是『服務業』，每天忙著服務校長、家長和學生。」讓我忍不住要問：「我們的社會何時把崇高的老師變成了服務業？」

（作者為台北聯合整形外科診所醫師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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